人人车开倒车（人人车开倒车）

文/《财经国家周刊》记者 陆涵之

曾信奉“扩张就是胜利”的二手车电商人人车，正在低调调整城市布局。

近期有媒体报道，人人车陆续关闭了多个城市的业务。记者统计发现，截至2018年12月3日，人人车官网上显示的服务城市为70个，相较于去年年底超过百城的数据，出现不小幅度的缩水。

与此同时，记者对比发现，人人车官网上已经删除了此前简介中“覆盖超百座城市”相关内容，仅表示“人人车日均上架车源过万辆”。

公开消息显示，从今年10月起，人人车就开始关闭部分城市的业务。10月14日，人人车被曝突然关闭位于江西赣州的分公司，20多名员工被要求“自动离职”。

二手车市场渐入佳境，相比较而言，人人车调整城市业务布局，在一些城市低调撤退，显得有些反常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

调整or撤退？

2017年9月，人人车CEO李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，曾透露过下阶段的扩张计划，“争取在年底前将覆盖城市从100个扩大到150至200个。”

但如今看来，人人车不仅未能完成预期目标，还“开起了倒车”。

对于这一情况，人人车方面并不认同“撤退”或者“收缩”的说法。今年10月赣州分公司关闭后，人人车方面对媒体回应表示，公司一切正常，城市数量一直保持稳定。“作为一家快速成长中的创业公司，我们会根据业务综合运营进展对覆盖城市进行调整，这完全属于正常运营。”

人人车公关部门相关负责人也就近期媒体的“撤退”报道向本刊记者回应，此次调整完全属于正常的业务调整及模式升级。
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人人车的城市覆盖数量，相比以往实打实地减少了。一位接近人人车的业内人士向记者解释道，这一举动可能与行业整体下行有关。本次人人车关闭相关城市业务后，不排除未来在整体行业向好时再重新开始相关城市的业务。

不过，二手车市场真的下行了吗？

从整体市场看，目前二手车行业依然处于增长爬坡阶段。根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统计数据，2018年上半年二手车交易量继续以同比13.11%的速度保持增长，全年交易规模将超过1400万辆。

艾瑞咨询高级资询经理冉闯闯向记者表示，虽然二手车市场今年增长速度不及去年，但依然保持高速发展。

具体到二手车电商，今年的渗透率也在提高。根据Analysys易观分析，2018年二手车电商平台交易量预计将达到324.3万辆，电商渗透率将达到22%。

“人人车的业务布局选择与其运营状态有关。”一位二手车电商行业分析师向记者表示，其他平台依然在扩张，人人车的收缩一个原因是为了减少烧钱，关闭的都是亏损较为严重的城市。

“目前的二手车电商行业仍然以烧钱为主，营销、线下店、业务拓展等都需要大量资金，普遍盈利遥遥无期。”这位分析师认为，如今，距离上一次融资已有一段时间，一旦业务继续扩展将会烧更多钱，此时选择关闭部分城市的业务，可以被认为是及时止损。

公开资料显示，成立至今人人车累计完成了6轮融资，最近一次是在今年4月，融资金额为3亿美元。

谁是真第一

相较于低调地“调整”业务，人人车在行业数据和名分之争上却显得尤为高调。

前不久，人人车与调研机构尼尔森就数据问题引发争端。10月，人人车发布了一张题为《人人车势如破竹全面领先》的长图文，文中称通过人人车平台完成交易的占比达40.4%，而且根据尼尔森的权威报告，在品牌知名度、潜在用户购买意愿、用户满意度等方面的调研中，人人车均处于领先地位。

但这份报告很快遭到“打脸”。尼尔森先后两次发布声明称，此举系人人车单方面自主行为，不是尼尔森的“权威行业报告”。

对此，人人车方面向记者解释，尼尔森所提出的异议重点是，传播所用的图片未得到其确认情况下发布，而并不是针对里面数据进行的否认。不过截至发稿，双方仍未就如何使用数据以及阐释数据达成一致。

与合作的调研机构产生争执，也从侧面反映了人人车对于领先数据的渴望。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向记者表示，对于各家二手车电商的市场份额，目前还没有一个权威官方发布的准确数据。

正因为如此，多个二手车电商在与各类机构联合发布报告时，都将自身平台定位为行业领先者。

今年6月，数据平台DCCI发布报告称，优信二手车是用户满意度最高的二手车电商平台；10月，公平价大数据中心发布的《2018年第三季度全国二手车市场行情报告》显示，车源量排名前五的平台依次是58同城、赶集网、瓜子二手车、百姓网、淘车网；同是10月，eNet研究院发布的《2018汽车交易企业排行榜》中，瓜子二手车则超过优信二手车、大搜车、淘车、人人车等企业，位列第一。

如今再加上人人车与尼尔森的罗生门，几大二手车电商都用各类报告“坐实”过自己行业第一的身份。

由此而来的是各大平台明里暗里的交锋。

2017年，因对瓜子二手车“瓜子二手车直卖网，二手车行业领军者”等广告语不满，人人车以虚假宣传及不正当竞争为由，将瓜子告上法庭并索赔1亿元。

随后，瓜子二手车同样反诉人人车，称其“买车0首付，三天包卖”等宣传语不实，索赔1000万元。

今年11月，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海淀分局对瓜子二手车发布行政处罚决定书，表示其宣传语缺乏事实依据，与实际情况不符。责令瓜子二手车停止发布违法广告，并在相应范围内消除影响，罚款1250万元。

同质化难题

无论是行业数据，还是相关诉讼，都指向了一个问题——二手车电商业务同质化。

冉闯闯向记者表示，目前二手车电商正在根据市场份额进行分层，格局已经初现，但第一梯队的优信、瓜子、人人车和大搜车等平台差距不大。同时，各平台之间并未建立起自身的壁垒，导致平台间同质化竞争日趋严重。

同质化的第一个表现，在于营销依然是平台间竞争的关键一环。以人人车为例，2015年签下黄渤作为代言人后，人人车曾花费7000万元进行广告投放。

2016年3月，人人车再次宣布投入5亿元品牌广告费。彼时人人车尚未获得D轮融资，此前3轮融资1.1亿美元（约为7.64亿人民币），意味着人人车在广告投放上的花费占此前融资金额的75%。

在2017年9月获得2亿美元的战略投资之后，李健又表示人人车决定投入10亿元营销费用，约为融资金额的三分之二。

这一情况在其他平台同样如此，优信的最新一季财报显示，营销也是公司开支中占比最大的一项。

同质化的第二个表现，体现在同一业务的竞争愈发激烈。由于2C（对消费者）业务发展更快，二手车电商均重点开发2C业务，这也使得二手车电商平台对市场占有率等宣传越发重视。

同质化竞争的第三个问题，是盈利难。目前的二手车电商平台相比较过去，已经在实体店、汽车金融、汽车后市场进行拓展，但由于各平台都在涉及这类业务，导致加大投入、拓展产业链后，依然处于争夺客源阶段，盈利进展不顺。

对于人人车以及二手车电商的问题，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，未来，资金仍然是解决问题的关键，盈利之前的竞争与扩张都与资本多少相关。接近人人车的相关人士则向记者表示，人人车正在进行新一轮融资。一旦获得新一轮融资，或许可以缓解人人车的焦虑。

同时，在拓展产业链方面，二手车电商依然有很多想象空间。以线下实体店为例，平台们落地时差别不小。例如弹个车以社区店为主，人人车推出了二手车严选商城，瓜子二手车则是落地了庞大的实体店，其中的差异能给用户更多选择。

但落地实体店也意味着要与线下的传统经销商店直接竞争，而二手车电商在从业人员素质、用户信任度方面，还需要进行提升。

同时，人人车的汽车金融业务进展较慢，这也是未来的一大突破口。据李健此前透露，人人车此前金融业务的整体渗透率在15%到20%之间。相较之下，优信此前的招股书显示，优信的零售金融渗透率高达44.54%。这意味着，人人车在金融业务上还有机会。当然，这些领域也是未来的红海，人人车也将在下一年面临更激烈的竞争。